【凯千】唯一 Chapter 22
Chapter22
也许千智赫很小的时候也曾经跟别的孩子一样幻想过成为骑士。
但是越长大他越知道这个梦想和自己格格不入。
那个梦想只适合那些体格健壮能够经受疼痛的男孩。
但是今天千智赫是一个真正的骑士了，就和那些所有的骑士一样。
因为他保护了他的王子。
“傻子。”王俊凯说，他的声音依然破碎。他把千智赫托起一点抱在胸前。
“我知道，我是傻子，不用…你提醒。”千智赫试图露出一个微笑，但是他的意识正在慢慢远离他。
困倦就像是几个世纪以来干涸的沼泽需要他用睡眠去填满。
“救护车就要来了。”王俊凯说。
“嗯……”而这次千智赫只是模糊地答应了一声。
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眼皮上，视野被黑暗渐渐挤压着合拢。
突然有谁狠狠地掴了他一掌。千智赫被这疼痛唤醒过来。
“别睡。”王俊凯说：“看着我，听我说话。”
“……嗯。”
“不是嗯。”王俊凯强硬地抓着他的脸：“说你知道。”
“知道了。”千智赫用被抓的挤在一起的嘴嘟囔。
这个蛮横的王俊凯，千智赫想，看起来又像是过去的那个十七岁的王俊凯。
“我不会原谅你。”然后他听见王俊凯说。
“我不会原谅，你当初背叛我。”
“我不会原谅，你如果就这样离开。”
“我不会原谅，你可以做到那么洒脱。”
“我不会原谅，你对我隐瞒事情的真相。”
“我不会原谅你，如果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王俊凯轻轻摇晃着他，仿佛要把那些句子都晃进他的脑袋里。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原谅了，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听到了吗？”
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华丽水晶吊灯下，王俊凯眼里泛滥的眼泪在千智赫的视野里已经搅化成一片模糊流动的色彩。
就像是全部的人生那么绚烂，就像是千智赫多年前发了高烧被王俊凯送到医院后醒来时所看到的天空那样透明。
然后，黑暗袭来，迅速而且安静，把所有的颜色都吞噬。
而千智赫还在努力坚持，在死亡沼泽里苦苦挣扎着，不想沉入其中。
在黑暗将他完全的吞没的那个瞬间,他感觉到王俊凯的泪滴落在他的脸上。
“……我听到了。”他如此回答。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原谅了……”
就在四个小时前，王俊凯抓着中了枪的千智赫的脸，蛮横地对他说着。
他的眼里因为担心而蓄满了泪花。就连语气都是哽咽的。
“……我听到了。”王俊凯听得很清楚，那个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如此回答。
而四个小时后的现在，手术室外，是王俊凯站在走廊里，他的手上白色礼服上沾满了早已干涸的血，不再黏腻，却依旧有股浓重的迟迟不肯散去的血腥味儿一直萦绕在王俊凯身边。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手术室紧闭的门。
而他的身旁站着Bell，她扶着他的手臂，她还穿着那件出席记者会时的白色小礼服，盘起来的金发有些散乱，但却给人一种凌乱的美感。
而伊咪，站在窗边，闭着双眼，手握着戴在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不停地祈祷着。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王俊凯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一小步，手术室的门还没开。
大概又过了十几秒，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有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王俊凯急忙走上前去，听到声响，伊咪猛地睁开眼睛走过去，“Jackson怎么样了？”她问道。
医生叹了口气，王俊凯注视着医生，在股凉意和恐惧在他的体内流淌开来，“他的状态不太乐观。”伊咪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多亏Bell在一旁扶住了她。
“那两枪全打在腹部上，我们取出了子弹并切除了他大半个胃，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猝不及防地，眼泪唰地一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的时间不多了……”
伊咪知道，医生直接的回答，打消了她原本的期待。似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哭了出来。
“他就要死了……”伊咪转过身抓住王俊凯的衣服，凉气从王俊凯的背脊一丝丝地钻进来，越来越冷，他的耳膜轰轰地响着，全身的血液如海浪般一波一波冲击而上。
王俊凯的眼神呆绁而空茫，他根本听不到伊咪抓着他的衣服在说什么。
“你听到医…生的话了吗……”她摇晃着王俊凯。“他说Jackson就要死了，怎么可能！他在骗我们对不对！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死？！我就他那么一个好朋友他怎么可以死呢？！他那么爱你，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那么爱你，他怎么舍得死呢？！”
自从千智赫来到这家杂志社自从他们成为好朋友到现在彼此嫌弃无时无刻不再吐槽彼此的死党，伊咪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Jackson还那么年轻，即使上天再残忍也不会狠心这样年轻就夺走他的生命！“他怎么舍得呢？！”
“伊咪，你冷静一点，”Bell拉住伊咪的手臂，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试图让她平静些。伊咪将脸埋在Bell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Bell的手轻轻抚着伊咪的背，她看到王俊凯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然后睁开眼，朝病房走去。
走进病房，当王俊凯望着病床上苍白如织的面容时，他心中猛地抽痛着，走过来坐到他的病床边。
“明明是怕疼的人，却总做些逞英雄的事。”他小心翼翼的把千智赫的发别到耳后，“想起来，似乎从很久以前，每次出事你都想办法把我挡在身后，还有谁比你更傻呢。”
王俊凯说着，千智赫还没有醒过来。
面容苍白透明得就好像他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
“你太傻了。”王俊凯说，眼底一阵又酸又热的暖流，脑海中回想起一些他们当初在一起时的场景。“没有谁比你更傻了。”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就像刚睡醒般笑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刚才说我坏话我听见了啊。”他的声音虚弱无力。
见千智赫醒来，欣喜感觉冲淡了王俊凯些许悲伤情绪。
那种感觉就像是失而复得一样。
而失而复得本就会放大一些情绪，像是丢了身份证，你几乎觉得自己找不到了然后有天它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你会对他更珍惜，比那些信用卡，保险单什么的都更在意。
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这是种本能的区别对待。
“你是故意在装睡。”
“啊~”千智赫的声音虽然无力，却依旧软软糯糯的，“被发现了呢。”表情完全像个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孩子般。
“干嘛……露出这种表情。”千智赫想伸出手要触碰王俊凯的眉心。
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抬起手臂的力气。
王俊凯见状，朝前挪了挪身子，并且俯下身。
千智赫伸出手，摸着近在眼前的王俊凯的脸。
这是小凯啊。千智赫这样告诉自己。
是那个，从多年以前开始，被自己视为“明天的明天”的王俊凯啊。
“小凯……”千智赫摸着王俊凯的脸颊，他甚至能感觉到王俊凯脸上细小的胡茬。
在多年以前，千智赫就知道，王俊凯是一剂上等的致幻剂，让人上瘾。
吸食它你会飘飘欲仙；
离开它会让你撕心裂肺；
戒掉它需要决心和毅力。
部分的千智赫不愿承认，他几乎没有反抗就全然溃败。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一直深陷于他和王俊凯之间的，那些夹杂着谎言、背叛、真相、原谅的爱情里。
“……我醒了，你会按照你说的原谅我了吧…”千智赫笑着。
“我早就原谅你了。”王俊凯笑着，眼泪湿了睫毛，“只不过没告诉你而已。”
很久以前，当王俊凯还是个孩子时他就被告知：如果你非哭不可，那就事后再哭，绝对不要当场哭。除非你是和那些爱你的人在一起，只和爱你的人在一起。
若真是那样，那你就足够幸运了，因为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爱你的人。
撕开薄薄的一层蜡纸，其实不难发现王俊凯一直在伪装自己，将那个真是的自己包裹起来，表现出来的，总是那个骄傲冷峻的样子。
只有在千智赫面前，他才会乱了方寸，不再骄傲，也只有千智赫，会让他打破所有的计划。
因为，千智赫从来不再他的计划范围内。
因为一旦遇到所谓命定的爱人，王俊凯瞬间会以完败收场。
无论是最初遇到千智赫，亦或是与他分开后的再次相遇。
“小凯……”千智赫收回手，注视着眼前的人，可他太累了，眼皮有些犯沉。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俊凯伸出手覆上千智赫的脸颊，千智赫配合的闭合了眼。
皮肤接触的温度如此契合，千智赫甚至感到心脏在缓慢的跳动，清晰地砰砰声。
在唇瓣相接的那一瞬，千智赫的眼泪终究忍不住顺着眼角流下。
这样就好了。千智赫最后告诉自己。
这样就够了。
结束这个轻柔的吻，王俊凯凝视着千智赫。
“唔，这感觉真好……”千智赫评价道，语气无比的留恋。
“因为是我啊。”
因为是我王俊凯啊。
“也对。”千智赫笑了笑。
王俊凯又在千智赫的唇上印了个吻，“啵”的一声，这不大不小的声音竟让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
王俊凯看着微笑的千智赫，他将头埋在千智赫的颈窝。
千智赫伸出手，似乎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手抚上王俊凯的头。颈窝有被泪水浸湿的湿热感觉，千智赫闭着眼睛，直到他的手顺着王俊凯的发无力的垂下。
察觉到千智赫的异样，王俊凯搂着千智赫的力度加大了些，他的整个脸都埋在千智赫的肩窝。
安静的世界里，满满的都是王俊凯一个人悲恸的哭声。
这个微笑，用尽疼痛的力气；
这回释然，用尽宽容的余地；
这场告别，用尽说爱的勇气；
这次哭泣，用尽你爱的表情；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爱你。
我爱你。
你知道。
我也知道。
你爱我。
可我们再也没有在一起的机会了。
我的以后，也没有你了。
评论(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