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ousa 44
“例行检查，请配合。”
SHOCK的经理见状，立即笑着走过来，为首的警官对着酒吧的负责人举起搜查令，身后一批警员纷纷进入酒吧。
音乐戛然而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停止闪烁，亮如白昼的大厅里，原本在舞池舞动的男男女女怨声四起。
“请大家稍安勿躁，配合检查。”酒吧经理找来保安帮忙控制场面。
“付涛，你先组织一下，在场所有人一律严查，特别是随身携带的物品。”
“是！”接到指令的警员迅速分派人手投入到例行检查之中。
人们自觉地靠边站好，聒噪的大厅逐渐安静下来。
而受了伤段旭宇强忍着疼痛踉跄地挨到大厅门口，迎面和走进来的女人撞在一起，女人没好气地用力一推，“没长眼啊你！”
女人尖锐的声音引来几个人注目，接着就看见段旭宇整个人身体向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在大理石地上撞出沉闷的声响。
疼痛让他变得无力，整个人弹到在地上，血迅速从他身下淌出。
“哎，我说你这人……”话还未说完，女人看清了眼前男人被血晕红的卫衣，随即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啊！”
周围围着大批看热闹的人，但没有一人敢走上前去，只有一个离他较近的警员，急忙跑过去跪在他身边，把他的脑袋往上托一点枕在腿上，另一只手紧压住他腰部的伤口，然后抬头，对着围观的人大声吼道：
“看什么看！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有没有人过来帮我压一下他的伤口！发什么呆啊！快去找纱布！快点啊！”
所有人都被这场面吓得惊呆了，在一旁鸦雀无声地看着，只有那么一两个人在帮忙叫救护车，酒吧侍者倒是很麻利地去找来了药箱。
“谢天，怎么了？”窦骁分配完任务朝这边走过来，待他看清楚倒地人的模样之后，瞬间变了脸色。
那位叫谢天的警员尚未开口，就见窦骁冲过来，跪在这个人身旁。
有侍者带着药箱小跑着过来，窦骁接过酒吧侍者递来的纱布，急忙撩开段旭宇的衣服，压住段旭宇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伤口被碰触，段旭宇低吟出了声。
从伤口形状上窦骁判定是枪伤，伤口都在腰上，眼下他无法确定是否有子弹留在体内，他能做的也只能尽量帮他止血。
窦骁注视着面色惨白的段旭宇。
一手捂住伤口，一手轻拍他的脸颊:“旭宇，醒醒，醒醒，旭宇！”
段旭宇的睫毛微微抖动着，谢天仔细看着眼前这个人，这才发现他见过他。
在窦骁的办公桌上，有一张三人合影，窦骁有时候会坐在那里盯着那张合影发呆。
原来他叫旭宇。
“旭宇，旭宇，旭宇……”他一遍遍叫他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窦骁小心地将手指放在他的鼻间,感受到那丝微弱的气息时，那颗心一点一点被慌乱占据。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他不想这个也失去。
千玺的死一直是窦骁心中横亘着的一根刺，而如今段旭宇又像当初千玺那般处在生死关头，他几乎不敢再往下想。
要是他没有让他来这种地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要是他早一点到这里，也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机。
他自责的无以复加。
白色的纱布迅速被染红，谢天看着昔日冷静的窦骁逐渐被这分分秒秒的时间磨得没了耐性。
“该死的救护车怎么还没到？！”窦骁的吼声愣是让一旁的谢天一激灵。
他从警校毕业就被分在窦骁手下，窦骁在他心里一直是偶像一样的存在，他太过克己，太过强大，太过遥不可及，可今天，他突然发现，其实窦警官，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也是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一个人。
“窦警官，救护车到了！”
“快，快送他去医院！”
闻讯而来的医务人员，从救护车上抬着担架小跑着下来，在段旭宇被抬上救护车时，谢天望着对面跟着担架一起移动的窦骁，他的手握着昏迷中那个叫“旭宇”的手。
时间紧迫得根本顾不上说点什么，车门便重重地关上。
谢天不知道那个昏迷中的人能否听到窦骁的话，可他却听的真切。
那句“别抛下我。”终是让谢天红了眼眶。
谢天原以为窦骁会不顾一切上救护车跟那个人一起走，可他没有。
医院的救护车呼啸而去。
“窦警官……”
谢天看着站在他身侧的窦骁。
他转身时看了他一眼，狭长的双眸深邃犀利，隐隐透出些暴戾的味道，令人不敢靠近又不愿离开。
那是他，不曾见过的，跟以往截然相反的窦骁……
SHOCK酒吧里，雷西和里奥混在人群中，趁警员不备两个人偷偷从酒吧后门跑了出来。
逃似的跑了几条街，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雷西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任何人跟过来。
“你疯了吗？”雷西粗鲁地扯过里奥的领口，里奥猝不及防地向后退了两步撞在墙上。
“呵呵呵……”里奥靠着墙，身体慢慢滑坐在地上，假发脱落，里奥双手扯住自己的头发，昏暗的路灯下，雷西看不清他的表情，“从遇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是我了……”
“你杀了他？”
“不，我怎么下得了手，那两枪没打中要害，顶多流点血。”
“他就是谋杀之神Phonoi？”
可他明明是那个留学归来的帮他打赢了官司，救出自己被诬陷的儿子的，有着“天使律师”之称的Allen，段旭宇么？
“嗯，不过Phonoi有两个人，我原本只想带走他，没想到那个窦骁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什么？”雷西有些难以置信，道上的人都以为，Phonoi是一个人，却没想到，Phonoi是由两个人组成的。
“另一个人是谁？”
里奥揉了揉自己杂乱的发，站起身，“另一个一直都在本邸里，而你们就像个傻子似的被他耍来耍去的。”
雷西闻言一愣，脑海闪过一个人的模样，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黑道上能达到像Phonoi那般高度的人并不多，那个人委身于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动机又是什么？
“谁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呵呵，别忘了我给你的U盘，记得把它交给王之朝，他看了自会明白。”
“如果是关于Phonoi的，那段旭宇他不也是其中之一么？”
里奥起身，拍去沾在身上的雪。
“段旭宇的人是我的，只有我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其他的不用你操心。”里奥边说边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地图上不停在移动的红色标记。
“我知道段旭宇对你有恩，也知道你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里奥向街头走了几步，站定身子又转过来对雷西说道：“对了，我只给你一天时间，别让我亲自动手。你儿子在新学校，似乎过得还不错。”
“你！”
里奥说完背对着雷西挥了挥手，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向街头。
……
市中心28楼公寓里。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吵醒了睡梦中的千玺。
过了一阵子，渐渐恢复沉寂，房间里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转动着，带着沉重，甚至让千玺觉得悲怆。
只剩下枯燥和烦闷，固定地来回响着。
千玺睁开眼，王俊凯早已离开。
摸出手机看了眼，上面没有任何未接来电，默默地又放下。
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里投进一丝丝的光，千玺披着绒被走到窗前。
窗子上凝结了雾气，千玺望着楼下闪烁的霓虹，像极了梦中让人窒息的红色。
千玺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眶，视线里的一切被叠上一层透明的虚影，像失了焦距的镜头。
脑海中瞬间想起刚刚梦中出现的场景。
段旭宇安静地伏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面上，自己试着走上前去叫醒他。
可那人毫无动静，在那人的身下，逐渐开出一朵妖娆如血的花。
只是个梦而已。
千玺试图抑制住自己愈加心烦意乱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他极度讨厌这种感觉，像是有什么要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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